两日后,陈斯年在胶鲁省的北部港口,乘坐大船,前往蓬莱岛。
寻常船夫,并不会接去蓬莱岛的生意,毕竟那是修士们的地盘,普通老百姓过去了不迷路就是万幸,至于找到山门,想都别想。
所以,陈斯年特意在港口找了好几位船家,最终确定其中一个是帮天擎宗运送物资的,熟悉水路。
陈斯年顺便又租用了三艘大船,将一千人马全部拉上船,由那位熟悉路线的船家掌舵。
水路的行进速度,终究是比陆路要快上许多。
因为在海上,可以随意航行,可以抄近路,只要不触礁就好。
于是,夕阳西下时,陈斯年一行人在蓬莱岛南岸南路。
本来他还考虑让船家再带个路,找上山门,不曾想人家天擎宗已经有一位年轻的接引弟子在此等候。
瞧见陈斯年,白净的少年拱手作揖,行礼一个道礼:
“恭迎陈公子来我天擎宗,接下来便由在下带路。”
伸手不打笑脸人。
虽然来的人不是天擎宗的高层,但陈斯年还是对他回礼:
“有劳带路。”
顺便,他将船家也捎上了。
毕竟回去还得让人家开船。
一千人跟在少年身后,慢悠悠地往前走。
本来天擎宗是备有车驾的,但是陈斯年坚决要与将士们骑马而行,接引弟子也就没有再坚持,老老实实在前面走着。
好在他是一个修士,脚步轻快,并不费力,约莫半个时辰,一行人进入苍翠的树林。
林子很大,一眼望不到边,只有一条小路曲径通幽。
千人队伍行走其中,被拉成一条长龙。
陈斯年带着金维庭和冬荷行在队伍前端。
而姚翠花则是队伍中间,一旦遇到危险,他能第一时间发号施令,调动全军。
好在,这一路没有遭遇埋伏。
抵达林子的尽头,复行数十步,豁然开朗。
云雾环绕的仙山暴露在众人的视野当中。
瀑布与飘飞悬浮的巨石,围绕在山群当中。
哪怕是在山脚下,众人仍旧能看到仙鹤与灵鸟在山间翱翔。
当真是仙家气派。
陈斯年不免仰头观望,感叹一声:
“蓬莱岛还真是人杰地灵啊。”
接引少年微微俯身颔首:
“陈公子谬赞了。”
“走吧,进山门。”
陈斯年已经远远望见那山脚下的宽敞石板路。
众人来到山门前,只见阶梯石板路上,有巨大的山石横着。
其上写有“天擎宗”三个大字。
只是这仨字看似龙飞凤舞,仙气飘渺,实际上却有些故意展现狂放之意,缺少书法最基本的比例与笔力。
陈斯年不免皱起眉头,问向接引少年:
“此三字,何人所刻?”
“乃是宗门老祖。”少年答道。
就这?
你们宗门老祖就这点水平?
书法也不行啊。
知道为什么这字的比例有问题吗?
很简单。
他是倒下笔。
懂书法的人,一眼就能看出来,之所以字的结构出现问题,不够美观,就是倒下笔的缘故。
陈斯年想着,跃跃欲试。
山门后的石板路上,还有半山腰处,都已经聚集不少天擎宗弟子。
这些年轻人都想瞧瞧,传闻中的镇北王姑爷,到底长什么模样,到底是否像传闻所说那般,俊朗非凡。
不少姑娘远远瞧见陈斯年的身影,竟然不由得面红耳赤,呼吸急促:
“这……这就是陈公子?好生俊逸,本姑娘不免有些心动啊。”
“而且他明明很飘逸出尘,但又给人一种极其英武的感觉,他是怎么做到将两种气质融合在一起的?”
“怪不得有传闻萧行走已经倾心于他,唉,这般天人,谁看了不醉心?谁看了不迷糊?”
有人赞许,就有人鄙夷。
不少年轻的男弟子则是一脸的不屑,唾弃道:
“呵,这不就是皮囊上佳,有什么好的?”
“就是,一看他就是银枪蜡头,瞧那身子骨,没准就是细狗……擦,还特么挺壮的……”
“健壮有个屁用,他那叫什么,四肢发达,头脑简单!武夫都一个德行,就知道打打杀杀,哪里像我辈,每日都在求仙问道。”
“就是就是,别忘了,传闻里陈斯年可不是什么好人,整日净惹是生非,在幽辽更是喜欢和一些纨绔弟子较劲。”
“这种人能有什么大能耐?真不知道宗主和首座们怎么想的,要我天擎宗和这样草包交好!”
“真是辱没门风!”
陈斯年瞧着那一张张年轻的脸庞,听着毁誉参半的评价,脸上笑容好似三月的春风,明媚和煦。
世人笑我太疯癫,我笑世人看不穿。
瞧着山门上那狂气多余,而力道不足的三个字,陈斯年深吸一口气,略作思忖